从文人到诗词,从装饰到文化方方面面,对玉器近乎痴迷的特殊情结

 第一章 绪论

在所有自然界的石材中,中华民族自古便对玉石青睐有加,另眼相看。《汉语大词典》中给玉的定义是:石头的一种,质细而坚硬,有光泽,略透明,可雕琢成工艺品。这是对玉物理层面的解释,然而这个解释也过于宽泛,将差不多所有宝石都归在了“玉石”的名下,这也就导致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玉石所指代的并不完全一致,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玉石的“珍宝性”。考古学研究发现,最晚在新石器时代,中华民族就已经掌握了成熟的玉器艺术。

在中华民族的观念里,玉石不仅是一种精美的石材,更是一种高洁品质的象征,它具有人类的品德和修养,所以,经过历时的沉淀,玉石最终在中华民族的文化里形成了一道独特的人文景观,玉学与玉文化也就由此衍生而来。而作为中华文化传承的载体,古典文学中对于玉文化的记述也就十分丰富。从最早的《诗经》到明清之交的《红楼梦》,虽不至有多少笔墨,其意象作用却贯穿始终。当然,在漫漫历史长河中,“玉”的各色丰富内涵建构到了历代文学意义中。本文主要研究唐诗中玉意象的文化内涵,希望能够说明在灿烂繁荣、影响深远的唐诗中,围绕玉所产生的一切意象、词根,甚至只是一个专有名词,所具有的在文学意义上的重要价值。为什么专门选择唐诗呢?因为笔者认为,唐诗在中国传统文学中的地位,恰恰能够反映其在“玉文学”发展史上的地位:源于上古时代的玉石意向在唐诗中得到了继承和发展;而唐诗也借助玉意象获得了自身的行文风格。

对于论文主题部分唐诗中玉意象的研究,我以《全唐诗》作为主要研究范围,其中所有与玉石相关的部分作为研究对象,尤其侧重于经典的典故。因此,这部分内容主要分为两个方面:第一,理清“玉”的构词功能。通过这个,可以看出在唐诗中玉的具体物象有哪些。第二,有侧重的选出几个经典的玉石意向典故进行讨论,来发现它们对于唐诗整体的美学韵味构建的独特作用。对它们的研究,有助于我们了解玉所代表的高贵品格。

总之,我试图从他唐诗的角度来说明和阐述我们的玉文化。


第二章 玉的文化属性

2.1 玉的神话

追溯到红山和良渚文化时期,玉器已经除了被作为装饰物、生产工具、战争武器之外,开始被权势的贵族占有来表明身份,并且祭祀神灵,这一功能在之后的一段时期内,作用显得愈发重要。这种发展直接导致了玉的被“神化”,即认为玉是“神物”,具有至高无上的神性。据杨伯达杨先生研究,“玉的神化”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内涵:第一,玉是神明依附的物体或是神明的外壳;第二,玉是神灵吃的圣物;第三,玉是能与神界想通之物。这个结论有大量的文献作为佐证。如《山海经》《尚书·洪范》《周礼·玉府》等,当中都有古人以玉为食的记载。

2.2 玉的德化

玉的德化过程,主要伴随先秦的诸子百家,尤其是儒家的形成。在这个阶段最重要的变化就是玉被赋予了精神、道德层面的内涵。被当作士人品质高洁的象征。与玉的神化不同,在玉的德化过程中,理性成为了十分重要的一种因素。如果说上古人民对玉的崇拜是因为玉能够治病、通神、占卜的话,那么儒家对于玉的崇拜确实因为它是“比德”思想的一个证明。大思想家、教育家孔子很少言及玉的通神作用,而是站在理性的角度将玉德化。

玉与文学的关系

在说唐诗之前,我们先来总结一下玉与文学的关系:在之前我们已经说明了玉的神化、德化,并且理清了玉器作为神物、德物、礼物的具体含义,而在之前的梳理中我们也可以看出,玉及玉器主要是作为“美物”被书写的,作为“美物”在文学中频繁的出现,古人为玉创造了非常多的词汇,以至于形成了丰富的玉意象,所有这些都说明玉与文学的关系有很大的研究价值。

在我们通常的理解上,玉与文学的关系基本都是以意象的形式发生。这是玉与文学最基本,却也是最重要的形式。意象,指的就是物象被赋予了某种含义,具有了特别的意味。艾布拉姆斯曾说:“该术语是文艺评论里最常见而意义又最为广泛的术语之一。”意象的使用范围可以包括读者自己从一首诗中领悟到的精神部分到构成一首诗的精神层面的全部组成部分。意象的作用就是使诗歌更容易被人理解,而不只是抽象地存在于纸面上。意象的意义具有如此宽泛的范围,我们无法具体指出它的涵盖范围,但是有一点可以确定:它的存在是一首诗不再抽象,而能够具象化一个容易理解的存在。用艾布拉姆斯的话来参照古典文学中玉的意象是合适的,因为就像中国古人对于“情景”关系的强调一样,玉作为意象来说,其实是“景”的一种,只是这种景不是自然之景,而是“玉器”等与人有从属关系的景罢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艾布拉姆斯的话也有一些不合之处,因为“玉意象”从某种层面上确实能够让一首诗歌不再抽象,却不一定就带来了那首诗歌的独特性。玉意象的存在确实组成了一个“意象群”,但是由于“意象群”中某些具体意象的使用频率过高,使得同一个意象在不同的作品中具有相近或相同的意义。举个例子,“玉颜”是用来形容女性的美丽的,至少从宋玉开始,就成了美女的代称,在后世的意义也基本没有改变。所以,有一些玉意象是具有经典性的,具有稳定的内涵。它们在不同的文本中表达着相似的主题,这是我们在后面研究的重点。因为这种原始意象更加具有代表性,是人类“相同心里感受的凝结物”。我们认为,研究这种具有代表性的玉石意象,具有更高的学术意义。

与玉意象问题有关系,玉与文学的关系第二个重要表现就是充当文本中的象征物。从某种意义上讲,所有的文学作品都具有象征性,这是就文学作品不直接或者不全部说出它想要表达的含义而言的。就像美国学者劳·坡林所说的:“象征的定义可以粗略地说成是某种东西的含义大于其自身。”这是一种广义的象征观。但在文本中具体的象征意义值得是:作为一种意象,它表达的不是自身,而是其它的一类词汇来象征其它的意义。这被看成是一种狭义的象征观。如黑格尔所说:“象征一般是直接呈现于感性关照的一种现成的外在事物,对这种外在事物并不直接就它本身来看,而是就它所暗示的一种较广泛较普遍的意义来看。因此,我们在象征里应该分出两个因素,第一是意义,其次是意义的表现。”举例来说:“杨柳”是一个经典的意象,但它与“玉颜”在意象这个角度来说却截然不同,在“杨柳依依”中,“杨柳”还依然表示它自己,而“玉颜不及寒鸦色”中,“玉颜”只是指美丽的容貌,与它自身所指并不一样。那么与在文学作品中作为意象到底象征什么呢?首先,指人,主要是美人,这种“美丽”不只指外貌,也包括精神层面的;其次,指物,当在文学作品中出现“玉壶”“玉栏”之类的,并不指它自己的材质,而是针对它“美”的一种象征性说法。

综上所述,玉就是“美”的象征。像我们前面所说过的,在提到美丽的事物时,古人往往会第一时间想到“玉”。这或许与玉的自然物理属性有关,也或者是因为古人赋予了“玉”:太多的美好含义。玉与文学第三个方面的关系是它支撑了文章中的“美”感。构成文本美感的元素有三个:辞藻、音节、性情。在中国古代文学中的意象群里,又有哪个可以像玉这样兼具三者呢?玉的内涵:作为一种人工雕琢过的器皿,它不但代表神,代表礼,代表德,更焕发着自然“美”的光彩,内涵非常丰富。同时,玉器具有其它材质所不具有的通透和灵性。由它所打造的配饰、装饰等物,所营造的华贵幽美的意境,更是其它器物所不能比拟。以至于我们甚至把佩戴玉器的人都成为美人,属于玉的物品都称为美物。从听觉的角度来看,《孟子·万章下》更是说“金声而玉振”,这就是玉的物理属性。而由玉构成的各类辞藻,不乏音律幽美的,这类辞藻的音韵之美也被后世接受。总之,玉作为“美”的象征,成为了很多作品中美感的重要支撑。


第三章 唐诗中的玉意象

3.1唐诗中的玉词汇与玉意象

中国古典文学行至唐朝,迎来了诗歌艺术最为灿烂辉煌的黄金巅峰时期,这其中具有非常重要意义的文献之一,就是《全唐诗》。《全唐诗》收录了二千二百多人的诗歌,除去那些重复的,有漏洞的诗歌,基本上能够客观反映出唐代诗歌的整体面貌。而2008年中华书局增订的15册是目前比较权威的一本唐诗的总集,本论文以此作为基础,在论文中所谈到的玉词汇和玉意象的范围也就是这本书。

“词汇”,指的是“一种语言的或一个人所用的词和短语的总和。”本文中所指的玉词汇,是指以“玉”为元素构成的“玉……”和“……玉”。首先,与之前的文学作品比较,玉词汇的数量更加丰富。通过电子版“全唐诗库”检索的话,包含“玉”字的诗歌共有5232首,占《全唐诗》所收诗歌总量的十分之一还多,除去一些专有名词不能算作意象外,剩下的玉意象也非常可观。虽然在这些词中有一些是重复的,但是新词的不断出现仍是事实。在对于玉石的多角度书写,刷新玉词汇数量、丰富玉意象的历程中,唐诗无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反过来,大量玉意象的运用,也形成了唐诗的不同于其它作品的独特的美感。我们都知道宋诗重理趣,而唐诗重兴象。什么是兴象呢,兴象就是包括玉意象在内的,激发诗歌情意等的艺术形象。

纵观古典文学中的玉意象,涉及了非常宽泛的生活范围。如果大致给其分类的话,可以分为:与人(尤其是女性)身体有关的,“玉颜”、“玉体”、“玉容”、“玉臂”等是典型代表;与人的气质风度有关的,“玉润”、“玉性”、“玉人”等是典型代表;与具体器物有关的,“玉钦”、“玉匣”、“玉壶”、“玉盘”等是典型代表;与居住环境有关的,“玉阶”、“玉树” “玉堂”、“玉栏”是典型代表;与自然风景相关的,“玉山”、“玉英”、“玉林”是典型代表;与人事活动有关的,“玉筵”、“依玉”、“种玉”是典型代表;与动植物有关的,“玉荫”、"玉鸡”、“玉麟”是典型代表;与天空宇宙有关的,“玉兔”、“玉衡”、“玉盘”、“玉清”是典型代表;与神仙鬼神有关的,“玉皇”、“玉京”、“玉女”是典型代表。以上所有方面,在《全唐诗》中都能找到与之相关的诗篇,有些甚至反复出现。通读《全唐诗》,我们发现唐诗所涉及的生活范围有多广,玉意象与其发生关联的交互面就有多广。如果说文学来自与生活,反映生活,那么生活中所有的需要我们去表现的对象,在唐诗中都可以用“玉”来代替。此外,对于一些经典的事例或专有名词,在唐诗中,也与玉相关,如“玉门”“玉门关”等词汇,几乎成了所有唐代边塞诗的标志词语,出现频率非常高。由于一些词在唐诗中反复被运用,甚至形成了玉意象的固定搭配。研究《全唐诗》,会发现玉意象的出现频率不一,有些词汇反复出现,有些却很少见到。像“玉芽”、“玉弓”、“玉彩”这些词,诗人只在个别的诗句中会用到,且这类诗人也只属于一小部分,这部分玉意象,不是我们在本文中研究的重点。而像“玉树”、“玉壶”、“玉京”、“玉楼”这些词,被很多诗人在众多的诗篇中广泛运用,且它们大多有着基本相同或者想通的意思,有些甚至形成了典故,在文学作品中影响深远,因此可以被称为固定搭配,也可以叫做“经典意象”或者“原始意象”。一旦它们在作品中出现,必定会一起读者的声声共鸣。因此,考察这类意象的形成和它们在是各种不断发展传承的关系,可以明确分析出中国古代文学的发展脉络,这是我们再这篇文章中研究的重点。

通过上文的介绍,我们可以看出玉意象的含义非常丰富,有些意象还具有多重意思。一个词汇往往在其产生时只具有一种意思,而它多种意义的获得,往往是由于在不同的语境中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的结果。在《全唐诗》中,重要的玉意象往往是多种意义的汇聚黑凝结,以至于我们见到一个词想了解它的确切含义时,要回归其所处的语态环境,才能够有清楚的认识。


第四章 玉意象的文化内涵

4.1 体态的审美化

通过对《全唐诗》的研究,我们了解到,承载文学传统中身体的审美化转变的主要是唐诗。具体来说:正是在唐诗中,文学作者一反过去集中于自己的笔触在身体上的这种写作路向,转而把注意力都投向了女性的神情气韵方向,而这些对于开拓新的,更高层次的文学空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本节主要探讨以玉意象为核心的唐诗的开创性的努力。而研究《全唐诗》之后我们发现,对于女性的描写,常常会借助玉意象来完成。比如“玉女”、“玉姿”、“玉颜”、“玉貌”、“玉面”、‘‘玉颊” "玉簪”、“玉钦”、“玉钏”、“玉枕”、“玉床”、“玉叶”等,虽然不是直接指向女性的身体,却与女性的生活环境及其用品、装饰有很大的关系。在这些意象总,除了那些本身就是玉质材料的器具外,大部分都是取玉器“美好”的含义。《全唐诗》中出现的这类意象,反映了文学作品对于女性身体、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审美展现。这种审美化观念与我国古代早起的“玉”的神化、礼化、德化等内涵都完全不同,是对玉的一种美化观念的具体体现,并且因为它与女性的作品联系在一起,在文学层面上就开拓了一个新的局面。

李商隐有诗云“马卿聊应召,谢傅已登山。歌发百花外,乐调深竹间。鹤舟萦远岸,鱼钥启重关。莺蝶如相引,烟萝不暇攀。佳人启玉齿,上客颔朱颜。肯念沉痫士,俱期倒载还。”(《南潭上亭宴集以疾后至因而行情》)通过这些诗句,我们可以发现,女性的身体、容貌、姿态、心灵等都可以用玉来指代。而经过这样描写过的美人,往往更加灵动、纯洁、顾盼生姿。这是对女性描写的审美化的变革。由此,唐诗中有了较以往各个朝代都更加有力的对于身体美的描写的建构。

透过这些诗句,我们可以发现,在唐诗中,女性似乎总是与玉联系在一起,无论是她的样貌、闺房还是其所处环境、所带配饰,都是像玉一般美好纯洁的。于是,在女性的身体被审美化之后,她的生活环境也随之审美化。

我们已经说过,唐诗的一大贡献就是扭转了古典文学中对于美人书写的身体的关注,而把关注的焦点转到了其它女性的生活环境和精神层面上来了,并且在很大程度上提升了传统的女性书写的思想境界。之所以会有这种结论,是因为:《全唐诗》中对于女性的描写,除去少部分艳情色彩的以外,一般都有作者的情感寄托,并不只是为了描写美人而作。并且因为大量的玉意象的使用,这些关于女性美的描写,其实是运用了“比兴”的手法,而不是“赋”式的描摹。而“比兴”作为一种从《诗经》时就非常著名的艺术手法,是与传统的儒家思想中的“含蓄之美”“纯良敦厚”,以及之后的“情景交融”等思想与艺术手法联系在一起的。换种说法就是,唐诗中美人的描写普遍的与玉意象联系起来了,呈现的效果就是作为一个实物本身的女性被掩盖,作为一种精神象征或符号的女性被凸显出来。诗人们借女性,其实就是借“玉”指代的女性来暗喻自身,要么借“玉”化后的女性来表达进取的精神,或者自己品性的纯洁。总之,唐诗一改前代诗歌不尊重女性形象,把女性看成张扬欲望、用浮夸辞藻来描写女性的套路,从而赋予了女性较高的精神追求,带来了相对较高的文学审美格调。


4.2 审美与财富

《全唐诗》中大量的玉意象涉及的是玉器,从“价值阅读”的角度来看,反映了唐代玉器的丰富多样,唐代社会安稳,人民生活富足安逸,学者、学术作品也就更多的关注到这个问题。所谓“玉器”,从字面上单纯的理解不过就是指的“玉石制成的器物”。有学者研究考古事实发现:我国先秦时期的玉器可以分为礼器、武器和生活日用品、装饰品三类。如果再细分,可以分为礼器、仪仗、工具、用具、葬玉、装饰品、艺术品、杂器八类。因为玉的质地坚硬而脆,颜色润泽美好,原材料稀有且珍贵,加工过程繁复而且困难,所以玉器实际上只被用来做礼器和装饰品,至于作为陪葬用的玉器属于礼器,做成武器或生活日用品的是作为仪仗用的,也算在礼器的范围内,只有极少数的玉器真的具有实用价值。文明的进步带来了理性的发展,中国民族的先辈们赋予玉及玉器的神化色彩逐渐的消失。虽然玉器依然是“宝物”,但是对于宫廷来说,玉器只是作为礼器了,而不是原来的“神器”。在民间,玉器就变成了生活日用品。通过研究玉器史我们可以发现,至少到汉、晋之际,玉器是“神器”可以通神的观念还普遍存在,为了成仙而“食玉”的习俗使玉器的数量急剧减少。隋唐之后,人们对于玉器的观念回归理性,唐诗中对于玉器的描写,就可以作为最好的证明。如韦应物诗《咏玉》:“乾坤有精物,至宝无文章。雕塚为世器,真性一朝伤。”再如白居易诗《答友问》:“大圭廉不割,利剑用不缺。当其斩马时,良玉不如铁。置铁在洪炉,铁消易如雪。良玉同其中,三日烧不热。君疑才与德,咏此知优劣。”在这些作品中,玉作为一种意象,被赋予了鲜明的具有现实主义色彩的观念。玉依然是“宝物”,但不是因为它能“通神”,甚至不是因为它是儒家所强调的“礼器”,而是因为它象征着君子高贵的品性。


4.3 繁华的帝都

文学作品是反映社会生活的,我们常说艺术来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有什么样的社会生活,就会有什么样的文学作品。在这方面,中国历代的文学作品对于市井繁华的描写有很多。《战国策》对汉赋主客问答的形式,铺张扬厉的风格有很大的影响。而后汉代的汉服中有很多对于京城繁华畋猎场景的描绘,如:司马相如的《子虚赋》、《上林赋》、杨雄的《蜀都赋》、《甘泉赋》、《羽猎赋》、乐毅的《洛都赋》、班固的《两都赋》、张衡的《二京赋》、王延寿《鲁灵光殿赋》等。这类作品都是通过主客问答的形式,对于帝都的繁华市井予以铺排的展现,万章的客观效果就是对于繁华本身的挥毫泼墨,留给后人对于当时繁华景象的无限遐想。这些赋作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神仙”意象的出现,如“玉京”、“神仙”、‘‘凤凰”、“飞升”等;另一个共同特点是诗歌都寄托了作者的想法。总之,这些存在的诗歌说明:唐诗中体现了很多人对于繁华市井生活和神仙境界的向往和追求。就像对于凡人来说,飞升成仙就意味着对于现实生活状态的一种超脱,对于唐代的广大的文人墨客来说,进入宫廷,封官加爵就是对于人生命运的一种改变和超脱,如李白的“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南陵别儿童入京》)如孟郊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登科后》)如白居易的“我从去年辞帝京,谪居卧病得阳城。得阳小处无音乐,终岁不闻丝竹声。”(《琵琶引》如孟浩然的“不才明主弃,多病故人疏。”(《岁暮归南山》)……这些诗歌其实都是对当时的人们想法的一种反映。使人们渴望能够受到宫廷重用,大战拳脚,建功立业,实现自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抱负。所有这些,帝都作为一种人生价值的的精神寄托,构成了广大学子、文人墨客心中无法割舍,牵挂一生的核心价值向往。因此,在唐诗中反复出现的对于帝都的咏叹不是偶然,而是文人们对于生命繁华的一种热切向往和深情赞美!


4.4 边塞与家园

“玉门关“是应用于唐诗边塞诗中最常用的意向之一,在不同的作品中,它还有很多其它的说法,如“玉塞”、“玉门”、“玉关”等,这或许是由于以玉门关为代表的北部塞外边关会时常跃入唐人的头脑中,以至于诗人们无法忽视那个遥远的国土的存在。对于唐朝的人民来说,玉门关就是边疆的代表和象征,诗人们对于它的描写,就是对于投身战场、献身国家的一种情感的寄托。于是,不管是不是真的投身沙场,是不是真的去过遥远的边疆,诗人们对于描写边塞沙场的景象或战争总是有一种持续的热情和冲动。就像宗白华先生说的:“盛唐的诗人们——无论著名的作家或未名的作家,对于歌咏民族战争,特别感到兴趣,无论哪一个作家,至少也得吟几首出塞诗。”也可以说,对于唐朝诗人来说,书写边塞题材变成了一种写作的态度——是否关注边关成为衡量一个诗人是否心系国家安慰、有进取之心的一个标志。例如,以写边塞诗著称的高适,虽被《旧唐书》本传评为“言过其术”,但也必须承认“有唐已来,诗人之达者,唯适而己。”这样的评价,抛开具体的政治作为不说,他对于边塞诗歌的形象塑造功不可没。唐代诗人中除了像高适这样典型的 “边塞诗人”之外,其他以边塞题材的诗歌而成为“边塞诗人”的人,还有很多。“游子”、“思妇”主题作为一项诗歌表现内容,可追溯至《诗经》。而子汉代的作品中也后很多的体现,如《古诗十九首》中就有很多与此相类似的题材。除了游子之歌,便是思妇之词抒发游子的羁旅情怀和思妇的闺中思念更是主要内容。应该说,唐代诗歌中的此类书写总体上是继承了由《诗经》所开创、并由《古诗十九首》所发扬的现实主义写作精神。

然而,唐代的此类诗歌又与之前的边塞诗有所不同,它开拓了一种写的写作角度和思想境界。它的意义是:拿边塞诗来说,虽然同样与民族战争联系在一起,但是思妇所思的对象不再是“游子”,而变成了“征夫”,这些征夫是为了国家的富强安康才投身沙场;“游子”出游,也不是因为自身的选族,而是因为民族大义而进行的选择。也就是说,主人公之所以选择跟开,不是因为个人的意志,而是因为国家安危、家国天下的这种思想。所以,与《古诗十九首》相比,“游子”“思妇”的哀叹不再只是因为个人的得失,而是通过个人来表现国家命运的跌宕起伏。在这一点上,唐代诗歌显然比之前的诗歌具有了更加深刻的典型意义和社会关怀。

对于唐代诗人来说,当外来民族入侵,家国满目疮痍只是,背负战争责任的,不仅仅是男子,还有那些伟大的女性们。于是在他们的是各种,当男子在外保家卫国只是,家中思念他们的女子就更加的凄苦孤独,最终,诗人们和它们所书写的边塞诗歌就成为了一个桥梁——连接起在外的男人和在家的女人,连接起边疆和家园,更连接起个人的命运与整个国家,整个王朝历史的跌宕起伏。这样的诗歌虽然沉重,但是却更彰显出唐朝诗歌的人文关怀和深远意义。


结 语

虽然08年距今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但是中国人一定不会忘记那场在中国举办的国际赛事——奥运会,更加不会忘记具有浓厚中国特色的“金镶玉”奖牌。整个奖牌尊贵典雅,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既体现了对胜利者的尊重与嘉奖,又深刻诠释了中国名族自古传承的以“玉”喻“德”的价值观念,是中华文明与奥林匹克净胜的完美结合,是北京奥运会形象景观工程的一次完美的“中西合璧”。在我们看来,这样的设计理念反映了一个当今主流意识对于传统文化的认知:“玉”是我们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一个典型的象征物。因此,从某种层面来说,我们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也可以说成是“玉文化”。传统文化围绕“玉”所架构的文化,除了“德化”,还有“礼化”“神化”“美化”等过个方面。经过这样的建构之后,“玉”就从自然界的材质中分离出来,上升为一种“人”的自然,成为一种精神象征。因此围绕着“玉”,人们进行了一层层精神层面的叠加,以至于我们对视玉石,其实就是对视整个中国文化。对于文学来说,“玉”的用法多种多样。首先是用“玉”来建构的各种词汇;其次,“玉器”被广泛的描写和指涉,成为了文学作品中重要的意向;第三,“玉意象”形成的“意象群”,为文学的表意功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第四,“玉”的经典故事被反复咏叹,它们构成了中国文化传统的重要组成部分;第五,“玉”的文化内涵表现了中华民族的基本品格;第六,:“玉”的美与文学之美互动,提高了我们的审美及表达美的能力。这样的事实是我们在研究唐诗中的“玉意象”只是,必须站在整个“玉文化”的高度。因为如果没有大的“玉文化”背景,我们一就无法理解具体唐诗中的“玉意象”。

事实上,我们更倾向把《石头记》作为整个“玉文化”的总结,但是由于学识的浅陋,我们没有涉及《石头记》,只是对于《全唐诗》中的“玉意象”进行了简单的梳理。值得注意的是,本文并非就唐诗而论唐诗,而是联系了时代背景和唐朝之前的文学作品,重点研究了“玉意象”。希望能够为更多研究唐诗、研究“玉文化”的人提供一点借鉴,也希望能够让人们正视“玉意象”在整个唐诗中的作用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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